第10章

正德殿上。

“陛下，臣以为如今众皇子皆已经册封完毕，开府就藩之事也该提上议程。”

“如此也好让诸王提前在六部与接任的官员做好对接。”

“而后可让太子监国，为陛下分忧！”

听到太子党的话，李晟仁看了一眼恭敬站在原地的太子。

随即魏王一党的人便出列反驳。

“陛下，如今京城风寒甚重，诸王千金之躯不宜此时就藩。”

“如若有奸臣故意催促诸王就藩，让诸王不幸染病，一旦出了问题，伤得是国朝根本！”

魏王党这边话音刚落，太子党则又站出一人。

“笑话！国朝的根本是陛下，是太子！”

“岂不闻牝鸡司晨，于国有难！”

“诸王自当早日就藩，而非贪恋手中权力！”

魏王党和太子党之间的火药味十足，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李晟仁神色不便抬手制止了两方人马的争斗。

“既然诸位爱卿各有意见，那不妨让朕来问问诸王，看看他们的态度。”

听闻此言，包括太子在内的诸王都是一愣。

诸王没有想到父皇竟然准备亲自询问他们愿不愿意就藩。

那自己能说不愿意吗？

但凡自己说个“不”字，那方才太子党说的不就自己吗？

李晟仁看到自己的儿子脸上露出几分慌乱，轻笑一声率先看向了昨日抗旨不遵的第三子李寅。

“肃王，你作为诸王之中较为年长的，你先来说吧！”

原本已经准备好一套说辞的李克当即一愣。

明明自己才是老二啊！是除了太子之外，诸王之中最年长的。

打着哈欠的李寅先是刻意等一会儿，看到系统没有反应，于是拱拱手出列。

“我没什么话可说，不论就藩还是不就藩，都各自有利弊。”

“反正只要陛下一声令下，我马上前去就藩，为国朝守卫边陲！”

听到李寅滚刀肉般的话语，李晟仁眉眼低垂，随即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李寅又故意站了片刻，发现系统还是没有反应，心中不由吐槽，系统还挺完善，不能卡bug。

看到李寅今日行为举止都满了半拍，李晟仁心中也不免有些好奇。

“魏王，那你说说吧！”

早就做好准备的李克当即站了出来，却是对着龙椅上的李晟仁跪下叩首。

“儿臣，也没有什么要说，只是想要拜别父皇前，再拜一拜父皇。”

李晟仁瞬间愣住，心中划过一道闪电，他想要起身却又强行控制住了自己。

“好！”

李寅观察到李晟仁细节上的反应，心中已然明白。

魏王李克铁定是会留下来的。

虽然李恪这招以退为进并不算高明，甚至李寅认为凭借皇帝的智慧绝对也能看出来。

可是这人世间有些事情，并不是由智慧高低决定的。

亲情向来是皇帝的软肋，而李克又能恰好拿捏住皇帝的软肋，仅此而已。

太子还没有看出来李克是在以退为进，心中已经欢喜异常了。

他连忙给手下党羽使眼色，让他们趁势催促诸王就藩之事。

收到太子信号的党羽见状马上暗示太子不要着急。

但是李乾好不容易抓到李克主动提出要就藩的机会，怎么能够轻易放过。

眼看手下的党羽们没有主动出列，他索性亲自上场了。

“父皇，儿臣以为既然二弟、三弟都愿意就藩。”

“就请父皇下诏，诸王就藩，同时这样一件喜事，父皇可以赦免一些犯人，以彰显父皇的仁德！”

太子此言一出，李克脸上露出一丝轻笑。

好，鱼儿果然上钩了！

李晟仁坐在龙椅上扫了一眼太子，随后看向自己的其他儿子。

这些刚刚封王的皇子中，最小的才七岁，身边还有王府长史看护。

李晟仁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开口。

李乾再度拱手补充道：“父皇，儿臣以为赦免去年因为...”

听到李乾已经在考虑赦免什么犯人了，根本考虑亲情，李晟仁极力控制的情感终于是爆发了。

“住口！”

一声龙吟使得殿内众人慌忙下拜。

太子李乾瞬间惶恐起来，人是跪下了，却还没想清楚父皇为何会发怒。

李寅则轻笑一声，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径直走到太子身旁。

“太子殿下，如今诸王已经决定就藩，你何苦还要苦苦相逼。”

“和其他兄弟相比，太子殿下也不过只是早出生几年。”

“其他兄弟身上也留着父皇的血！”

“常言道，父母在，不远游！”

“太子殿下为何急着要拆散天家父子呢？”

李乾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可惜已经迟了。

李晟仁起身看了一眼李寅，然后对太子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计划得手的李克慢慢走到李乾面前，脸上露出几分讥讽之色。

“太子，你可真是心急啊！”

“我这边刚刚抛出鱼饵，你就急着咬钩。”

“如今看来事情不能如太子所愿了。”

嘲讽了太子几句后，李克的目光落在李寅身上。

“李寅，你到底是何打算？”

面对咄咄逼人的李克，李寅只是一瞥。

“魏王，软肋拿捏多了，也就不是软肋了。”

“在心软的人，也有狠下心的时候。”

“太子是莽撞不假，而且莽撞会让他不断犯错，但这撼动不了他的地位。”

“你是比太子聪明，可是你要是认为你比陛下还聪明，我觉得你危险了。”

“对了，就藩的时候，记得多给我拨些粮草钱财。”

“陇西那地方穷，我想你不会让我经常到京城讨要物资吧。”

言毕，李寅笑着离开正德殿，留下一脸懊悔的太子和一脸阴沉的魏王不约而同地望向他离开的背影。

...

“混账东西！”

李晟仁罕见地坡口大骂，这让一旁的独孤曦有些错愕。

“陛下，今日不是商议就藩之事吗？”

“为何这般盛怒？”

李晟仁长叹一口气，一脸的无奈。

“太子太心急了！”

“朕看到那几个七八岁的皇儿要冒着风寒去就藩，心里怎么都过意不去。”

“太子可倒好，抓着魏王愿意就藩的苗头不放，非要让朕今日就下诏。”

“他都是太子了，还在急什么？”